莱茵。

爱是奔腾不息的河流。

【黑月】错位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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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月岛萤朝着不知所措的少年走近。

他当然确定这是黑尾铁朗,如假包换。但即使是非常熟悉的人,突然以少年姿态出现在面前,也难免会教人觉得疑惑。

“是从抽屉里出来的吗?”月岛问他。

“能出现哆啦A梦的只会是未来吧。”黑尾这样回答他。

漫画里的机器猫咪带着他的小主人乘坐时光机,伪装的入口在卧室的抽屉,月岛的问话就是基于这样荒谬的定论,出乎他意料的是黑尾竟然能毫无挂碍地接上。

他们互相看着,沉默着,直到再也憋不住笑为止。

 

黑尾笑得很大声,捧着肚子快要喘不上气;而月岛多少还自持着大人的样子,手背贴着唇,手指挡住了怎样也压不下去的嘴角。

“太傻了。”月岛说。把手放下后,他仍是微笑着的样子。

“我好像应该表现得再慌乱一些。”黑尾同意他,“姑且看来是我不在对的时间。”

他们在大笑中将尴尬和荒谬的氛围消散了。

“你今年几岁?”月岛问他。

他拉开书桌边的椅子,示意黑尾坐下,而他自己则坐在了方才黑尾起身的床尾。少年不假思索地跨坐在椅子上,然后把捏在手上的相框好好放回桌上。

“十八岁。”黑尾说,他把手上的手机拿给月岛看。现在他发现了,这只功能完好的电子产品一直搜索不到信号,他决定把这当做没有收到下一条信息回复的原因。

月岛看起来是已经知道了的样子,毕竟这时候的黑尾已经出现在他的回忆里。但他还是谨慎地确认了手机上显示的日期,若有所思地点头。

“今天是——”

“夏日祭的日子。”黑尾说,“这里也是吗?”

月岛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们接着又对了几个时间点,主要是用排球赛作为标记。当说到某一场球时,黑尾伸出手来叫了暂停。

“拜托!从这以后的,都不要告诉我!”黑尾说得很大声。

他接下来嘟囔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诸如被剧透的人生是无意义的,或是比起从月月这里听说还是和月月一起经历要来得更好。

月岛很平和地住了口,他知道黑尾口中的月月是十六岁的他。

 

不是二十六岁的月岛萤。

 

“好吧,下一个问题。”黑尾把手臂叠交在椅背,懒洋洋地将下巴搭在上头,“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月岛歪了歪头,表示对他问题的不理解。

“我只是巧合地走进我的房间,巧合地发现了黑尾、君,这个问题恐怕不应该由我来回答才是。”

他在称呼上有一个小小的停顿,毕竟面对时间线紊乱的少年黑尾,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将前辈叫出口。也许黑尾会注意到——他应当是注意到了,在那声微微拖长的尾音后黑尾确实挑起了眉毛——但他看来并没有准备对此发表意见。

毕竟他是二十六岁的月岛萤了嘛。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黑尾也很苦恼。

或许是身为大人的责任感作祟,月岛宽容地表示在找到黑尾回去的方法之前自己愿意帮忙。

对话进行到这里时,月岛站起身来。黑尾也跟着他站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高中时月岛已经是个高个子,初见黑尾时就要比他高上那么几公分,而显然他单独拥有的十年将这份身高差距拉开得更加明显,这让黑尾不甘心地啧了一声。

月岛留意到了,带着轻笑问他,“那么,要送你回家去吗?”

“我自己的家吗?”黑尾一愣。

月岛点点头,“开车的话不是很远,离现在的黑尾君工作的地方近一些,不过——”

“不,我是说,”黑尾打断了他的话,“这里不是吗?”

月岛的轻笑凝固在脸上,而黑尾继续说着,“双人床,两个枕头,床头柜上两个杯子,衣帽架上的衣服,还有相框里的相片——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真是糟糕,月岛萤。

他琥珀色的眼眸在镜片后安静地注视着挑战做大侦探的黑尾少年。

这就被识破了呢。

 

 

4.

 

“我请月月吃冰吧。”黑尾铁朗说。

站在他面前的月岛萤露出一个相当微妙的表情,说不上是惊诧还是嫌恶。

这种表情也有好久没有见到了呢,黑尾摸着下巴想。长大后的月岛平和许多,早已经学会如何不露声色,而表情鲜活的月岛少年则从他的回忆里活生生跳到眼前。

“行吧。”月岛嘟囔着,率先走向街边的杂货铺。

他们买了两支嘎哩嘎哩君,月岛毫不犹豫要了草莓味的,在黑尾做选择题的时候就撕开了包装,将冰棒叼进嘴里。

黑尾原先猜他要借着吃冰观察自己,但当他捏着苏打味的嘎哩嘎哩君走出杂货店的时候,又觉得也许小孩是真的想吃。穿着家居服的高中生站在树荫下,夕阳透过细碎的枝叶缝隙,他专心致志仰头,并没有分一点目光给他。

“在看什么呢?”黑尾问他。

他走到月岛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那里有一窝小鸟儿,叽叽喳喳叫得欢快。

“啊哈,是小乌鸦吗?”黑尾笑了一声。

月岛瞥他一眼,认认真真回答,“不是,只是麻雀而已。”

完全不搭理他调侃啊。黑尾皱了皱鼻子,果然是高难度的月岛君。

他们并肩站着,月岛仍然在看那窝小鸟,有大鸟飞回来,给每一张嘴喂食,而黑尾只看着月岛。

 

有时候黑尾会在梦里想起来,想他们少年时候的事情,诸如排球,或是青春期的考试。发小研磨是出场最多的,染得金灿灿的头发在发根处露出一截新生的黑色来,他们总是在回家的路上;其次就是月岛,他的金发是天生的,连着瞳孔也是琥珀般的金色,多半时候他穿着乌野的队服,在网的另一端看他,而黑尾挠着乱蓬蓬的头发同他打趣,说可惜铁朗哥哥没在打球了呢。

梦醒来的时候他会觉得可惜,少年时候的月岛尽管已经体态修长,脸上多少还带着些婴儿肥,生气或是不想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咬嘴唇,脸颊因而显得嘟嘟的,分外可爱。他并不觉得后来变得帅气也长得更高的月岛有什么不好,但是心里总还有执念是初见那一年被他一脚踩进雷区而炸毛的可爱月岛。

而现在上天就送给他一份大礼,把他带到当年的“月月”身边。

 

“前辈再这样看着我的话,可能会有警察过来。”月岛说。

黑尾猛地从沉思中惊醒,发现月岛已经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吃完了草莓味的冰棒,修长的手指慢吞吞地搓着小木棍。

“啊咧咧,有那么恶心吗?”黑尾在脸上抹了一把,相当自然开始自我调侃,“亏我还觉得变得更加成熟帅气了才来见月月呢。”

“前辈你几岁?”月岛问他。

“鄙人二十有八,是个立派的大人。”黑尾说。他知道月岛并不是真的在问他的年龄,那句话的语气百分百是为了说他幼稚,但是黑尾惯用直球打回去,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对付月岛的——不管是长大的月岛还是少年月岛。

“完全看不出来。”月岛果然这么说。他慢吞吞地走开去,在杂货店边上的垃圾桶里扔掉木棍,再回来的时候,黑尾还在嘎吱嘎吱咬着冰棍。

“月月要是觉得不习惯的话,把我当成邻居哥哥——或者黑尾的哥哥!诸如长得很像的黑尾兄弟,这种设定。”

黑尾兴起,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而月岛再次露出了那种微妙的表情。

“啊咧,这样也会糟糕吗?”黑尾立刻开始反省自己。

月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即使透过镜片看起来也依然清澈,黑尾从那里看见小小的,自己的缩影。

 

“为什么要把前辈当做别人,我知道是你。”月岛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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