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

爱是奔腾不息的河流。

【黑月】错位 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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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天刚擦黑。

黑尾铁朗站在路边等着,观察十年后的世界。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是东京街头的摩天大楼更多了一些,广告牌闪烁着霓虹,而天空仍旧看不见一粒星星。

东京是不会在乎渺小人类的钢铁都市,它被蚂蚁般的人潮推着走,但永不会低头回顾掉队的可怜人。

那时候的月岛,是怎么从宫城来到东京的呢?黑尾想到了这件事。

他在心里暗自计算,黑尾铁朗这个名字能在清单的第几列,比重几许,往低了不甘心,往高了又心虚,以至几声鸣笛后他才猛地惊醒。

月岛摇下了车窗,琥珀色的眼眸看着他。黑尾不好意思地笑,一溜小跑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

“在想什么?”月岛一边问他,一边发动了车子。

黑尾把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抬眼看见后视镜上吊着的御守,认出是来自东京的某个神社,以祈愿恋情顺利而十分有人气。

“这个神社十年后竟然还灵验吗?”黑尾抬手去摸了摸,确认是新的。

月岛也跟着瞥了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求的是出入平安。”

作为车载用的御守确实是最为适合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足以回答黑尾方才的问话,让黑尾不甘心地皱起了鼻子。

果然是难对付的月月,十年后更是!

关于月岛是如何来到东京的问题再度萦绕上黑尾的心头,然而刚才已经错失了最舒服的问话时机,现在如何提起都显得有些尴尬。黑尾确认十年后的自己和月岛应是恋人关系(或是某种更近一步的联结也未可知,十年后的黑尾,有没有在好好努力啊!?),但出入平安这样的回答到底是月岛释放的不可以谈论的信号呢,还是单纯的呛他呢,这两种可能在黑尾的心中计较着。

也许是黑尾的沉默时长过久了些,一直专心开车的月岛在某个红绿灯的间隔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黑尾当然捕捉到了,回以一个皱着鼻子的笑容。

月岛怔了一瞬,目光移回前方,“有什么想吃的吗?”

完全是应付小孩子的语气吧!黑尾正想抗议,转念又作罢,张嘴就报了一串稠鱼烧苹果糖章鱼小丸子,当他再深吸一口气预备从棉花糖的第五种口味说起时,月岛伸过一只手来,曲起指节在他头顶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

“哎呦!”黑尾过分地哀嚎着。

“都给黑尾君买的话,不吃完不许走。”月岛勾起一边的唇角,把话从齿缝间送出去。

黑尾捂着脑袋,“那还是算了吧。”

他从手臂的缝隙里往外看,月岛还维持着很浅的微笑,神态放松。他慢慢地把手放下来,将身体摆正,想了又想,把话换了种方式问出口。

“月月喜欢东京吗?”

他问完再去瞥月岛,那点儿很浅的微笑已经消失了。月岛熟练地开着车,间或从镜子里观察后方驶来的车流,车窗外模糊的光影在他雕塑一般的侧脸上掠过。黑尾拿不准他的情绪,只好耐心地等他的答案。

“也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半晌,月岛开了口,“不过已经习惯了。”

黑尾还欲再问,月岛却是平稳地踩下了刹车。

“到了。”他说。

黑尾扭头去看,车窗外俱是赶来参加夏日祭的人群,再稍远一些的地方灯火通明,许多小吃摊上烟雾缭绕,再远的地方则隐没进了深色的夜幕里。

 

这里仍旧看不见星星。

不过没关系,黑尾想,我是来和萤一起看烟花的。

 

 

10.

 

“集市在这边,往前走一些会有表演,想看烟花的话,我们得早一些去河边。”月岛萤说。

黑尾站在他身后,看着天边不知道什么地方。月岛疑心这个只是多长了十岁的前辈是否已经到了耳朵不好使的年纪,但总归在他出言嘲讽前,黑尾扭回头来又把胳膊挂上他的肩膀。

“月月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吧?”黑尾说。

他靠得挺近,说话间呼吸带起的热度打在耳廓,月岛不自在地推了他一把。

“如果前辈打算看完整场烟花的话,是的。”

“看完烟花以后呢?”

黑尾乐呵呵的,像是非要和他较劲,不仅不愿意松手,更是得寸进尺地将另一只手也环上他的腰。月岛自然是不肯,又觉得热,两个人在集市外沿像是团成一团的相扑熊,摇摇晃晃地扯了好一会儿。

“松——手——”

月岛咬着牙,他远远瞥见了站在集市口四处张望的山口忠。他们站的位置尽管偏,也不是完全没有灯光,他和黑尾的身高实在打眼,再这么耽搁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山口就会发现他们。

以这种相扑熊的姿势!

绝对!不要!

月岛抬起手肘试图故技重施,然而黑尾早就做好了准备,灵巧地一侧身就躲过了肘击,还借着动作将他在臂弯里卡得死死的。

“月月赶紧答应我到东京来,”黑尾说,“答应了我才松手。”

月岛的脑袋紧紧贴在黑尾的胸膛,不知是从月岛头顶传来的黑尾的话语更响,还是借由胸膛传来的黑尾的心跳声更响。而无论是哪个声音,都只是让月岛愈发心烦意乱罢了。

 

凭什么?

他也想这样大声地质问回去。

因为多出了十年的未来,所以就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吗?莫名其妙的出现也好,突如其来的东京也罢,这种十年后我和你很熟的关系怎么想都不能一口气全部带过来吧!

还有,凭什么,看着我的时候在想别的人。

就算是十年后的自己,也……

 

他停止了挣扎的动作,这让黑尾钳制他的力道突然变得过重了。黑尾良好的反射神经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下意识也跟着收了力,猝不及防地,月岛突然蹲下了,环在他肩膀和腰上的手一时间脱落,而待黑尾再收紧手指,月岛已经钻了出去,从与他面贴面变作了面对面。

“松手。”月岛重复着。

他微微皱眉,涨红着脸,被扯开的浴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歪向一边。黑尾还抓着他的手腕,在他手指滚烫的热度下,被紧扣的痛感慢慢浮现。

“抱歉。”黑尾脱口而出。

但他仍旧紧紧扣着那节手腕,像是抓着什么不得了的救命稻草。月岛用力地往回一抽,黑尾顺着他的力度被往前猛地带了一阵,勉勉强强站稳了。

“我不是那个月岛萤。”月岛突然说。

他盯住黑尾的眼睛,那双细长的眼极快速地震颤了一瞬。

“我没有那个意思——”

黑尾说得很快,那一瞬间的动摇已经消失了,他恢复了冷静,举着手十指大大张开,语带歉意地试图向月岛表示他没有攻击性。

然而还是太晚了,已经被逮住了。

月岛在心里啧了一声。十年后的黑尾已经成熟了太久,忘记了成年人的圆场是件需要配合的事,可他面前的月岛偏是个擅长拒绝的少年人。

“黑尾前辈无论在十年后做了什么对不起月岛萤的事,”月岛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瞳里映出一个小小的,错愕的黑尾——

 

“都请别来我这里找安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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